灾后的滨海塔，第03号钢架补给站内。
钢梁支柱上那斑驳的锈迹，残破不堪的砖木混搭墙壁显示着这个地方已经失修许久。外加大风吹动着钢梁所引发轻微振幅，让那盏本就不亮室内的吊灯不停得左右晃荡，照出灯下那几个无助的身影。已经进入黄昏的补给站，今天却异常喧嚣。
“所以，我说老兵，事情就是这样。不是我没尽力，是他们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居然被那种家伙给缠上。另外，关于联络中央邦的事，你决定得如何……”
“伙夫，关于那件事，我等会再和你谈。”
看着，坐在一旁无精打采的贾莱姆，老兵忙挥手示意伙夫别再讲下去了。他慢慢走到贾莱姆旁边，将身子放低到他面前。
他脸上的各种战斗疤痕，如同他那套旧军装上的勋章般星罗棋布，这逼得贾莱姆不由得抬起头正视起他的脸。因之前钢架下层的变故，导致房屋部分坍塌，周围陆续有被坠物砸伤的平民送进来的，而反应亲人掉落失踪的普通镇民也开始朝着钢架补给站聚集起来。
“老兵叔父！这次真全都是我不好，我……我会和米莱娜的父母解释清楚的……”
贾莱姆的话语里，依然带有些呜咽。
“不！你在说什么蠢话，暂时先别下那种结论。你也知道，我们镇子下面有条暗河，兴许她没吸进毒气，而是掉到水里了呢？至于她父母那边的事，我会替你处理好的，你今天暂时别去见米莱娜家的人，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
“还有，我会联系几个可靠的家伙继续到下层找她，这一点你就不用再多想了。而关于你们在下面见到的那些偷梁者，我已经汇报上去，如果必要的话，我会亲手宰了那帮混球。”
不过，面对阁楼大厅下越积越多前来询问灾情的各式大众，老兵再没法把说下去了。
“斯蒂克，今天情况有些紧急，我需要回去查找资料寻找解决办法，你们这里先应付一下，没问题吧？”
他从阁楼上伸出头来对着阁楼下业务大厅接待台边忙着为受灾居民记录情况的金发小伙关照了一声。
“啊，没事啊！老兵站长，你就放心去吧。我们这里能对付，哎……这位大妈，请您慢点，听我讲完。”
又一波涌进的人潮将那个金发小伙的身影都给埋没了，但前台其的接待人员，依旧示意老兵先带贾莱姆从后门出去。
“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不知道楼下那几个忙碌老朋友还听不听不见，但老兵还是感谢了一声。随后，他便带着贾莱姆找到补给站边上的一架小梯子，绕到离开了补给站。
“看！是他们，那些管钢架的人，快去问他们！”
本来，老兵的临时居所离补给站不远，但为了躲避汹涌而来的人潮，他不得已，还是带着着贾莱姆走了条很冷门的偏路，可谁知道在那种地方，他们居然还遭遇到了一些因为灾变而乱跑的镇民。
“你是钢架巡查员吗？哥哥？我家为什么一半都不见了？我的床去哪里了……”
一位灰发小男孩突然冲上来抓住了他的手。而面对那孩子的提问，贾莱姆不住得摇头，老兵也无言以对。
“小巴迪，你别再说了。
但随后，那小孩就被他的妈妈给拉到了身后。那是一名留着长辫，皮肤棕黑的年轻妈妈。
“对不起老兵站长，他还小，不懂事。请您原谅。”
“之前多谢你们站，卖给我们便宜的额外生活配给和药物。要不然他也没机会在这里和您说话。”
“快别这么说了，夫人。对了，巴蒂维夫呢，今天早上我还看到……”
但当他看到她似乎在强忍着泪水的表情，老兵便不再说话。
“他们在那里，快！刚才有孩子说看到他们了！”
远处传来了令人不安的躁动。
“你们……你们快走吧，我知道这一次坍塌一定是有原因的，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出原因。那些失去房子和亲人的人从刚才就一直在找你们，所以请你们快点走吧，别让他们再耽误你们工作了。”
最后，那名妈妈含着泪将他们推向了钢梁岔路边另一条通往小径的梯子。
……
老兵好不容易才带着贾莱姆回到住处。随着书架上的几本书籍的抖动，老兵从书中抖落出的纸片铺满了案桌上的联邦钢架地图，那是老兵多年来整理收集的钢架下方情况的详细资料。
“你过来，贾莱姆。”
老兵边说着，边整理着那些从书里夹在书里的相关文件，并一一在上面盖上了刻有自己的公章，并将它们分别整理好塞进了一个文件袋内，同时示意着眼神游离的贾莱姆到他那里去。
“这份报告，是我多年调查下层异常情况的资料。”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希望有人能替我送到中央邦，如果政府方面认可了报告，那最好……”
突然，老兵的眼神突然变得很严肃，比贾莱姆小时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现在情况，你之前也看到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重要情报。而且，现在除了我们自己的小镇外，它还事关所有和我们有类似遭遇情况小镇的安危。你以为知道我们发现这情况已经多久没采取行动了吗？可恶！那帮蠢货！”
嘭！
老兵此时使劲用拳头猛地砸向案桌上的地图，那响声得连刚进屋的伙夫都为之一怔。
“但是，以前无论是电报还是书信，那些吃白食的蠢驴都会把我这的消息当成道听途说或无稽之谈。所以我迫不得已才想到需要派人亲去一趟和组织说明情况，政府要否认我一个人的消息容易，但要否认我们组织的调查报告可没那么容易。”
老兵的怒意渐渐削减下去。
“老伙计，我说这次还是让我……”
“不行！”
老兵很干脆得拒绝了伙夫的提议。
“本来我也想派一个像你那样老练的家伙去做。但考虑到我现在要开始召集旧部对付来自下面的威胁。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将这项任务交给你，贾莱姆。”
老兵朝着伙夫看了看，然后将手搭在了贾莱姆的肩上。
“什么，老兵你真决定那么做。”
这个决定看来也让伙夫觉得有些意外。
“不，你再说什么啊，老兵叔父？那个组织是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应该去找米莱娜吗？”
可贾莱姆却转过身子，用回避的态度否决了老兵的委任。
“你现在有义务代替我们去联系组织，而且你也熟悉在中央邦的接头人。”
说着，老兵就从他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串带有数个弹壳和一块破旧的钢架正规军金属铭牌，上面原本应该是刻着老兵在参军时所属钢架联邦的军队番号、军职等。不过也许是因为铭牌曾今被爆炸冲击过的关系，在名字那排字母的铁皮已经模糊的让人看不清了。
“你要拿着这串东西去找一个叫做‘航天员’的家伙，他现在是中央邦的某个下层探索者组织的头。”他们和你我都见过面，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你务必明早动身！”
老兵搭住贾莱姆的肩膀，仿佛是在郑重其事托付某件事情。
“我不明白！”
贾莱姆突然抓住老兵的衣领。此刻的贾莱姆只想知道，那下面导致那么多人不幸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为什么这东西刚好在那天出现！为什么我现在不能亲手杀了那东西？这是为什么！你说啊！”
他使劲抓住老兵扯开老兵那搭住自己肩膀的手臂，不愿继续听他的话。
“对不起，贾莱姆。我……不能告诉你太多……”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一个个都在和我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眼看着贾莱姆有些情绪失控，伙夫忙从他身后架住他，以防发生不测。但老兵却让伙夫放开了贾莱姆。贾莱姆乘机抓住了老兵的衣领，想要动手。但老兵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只是和平常一样用那只也以前贾莱姆调皮后被老师揪回家的眼神那样，瞪着他。贾莱姆见自己的愤怒丝毫没能改变老兵的态度，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贾莱姆，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就如当年的我一样，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曾今和我共事的战友，我想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接受。”
听到这里，贾莱姆抓着老兵的手，这才逐渐松开。
“对于下面的情况，其实这几年我们知道的也不多。虽然这些年，我们组织一直在对抗那些东西。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现在处境已经十分危险，而如果照这样的失态发展下去，像我们这样的边缘小镇，迟早会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了。而现在，我们除了组织普通民众撤离外，已经没有别的力量再对抗他们了。哎……贾莱姆，如果你能像你父母那样，舍弃个人利益来拯救更多人的话……”
“什么！老兵叔父，你刚才说什么？”
无意中露出了贾莱姆的父母，老兵也自知说漏了嘴。但眼看着现在事已至此，他也无需再对贾莱姆隐瞒什么了。
“好吧，既如此，贾莱姆！我今天要告诉你另一件事……”
老兵突然面向他，郑重其事说道。
“是什么？”
“其实，是关于你的父母的事……他们……”
“他们怎么？”
贾莱姆一下变得敏感起来。毕竟，以前每每提到他父母，老兵总是以他们得了不治之症之类含糊不清的理由支支吾吾不愿多谈，而贾莱姆也不想多问。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但那依然是少数几件他最想从老兵那里知道的事情。但这次，老兵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打算告诉他，所以他开始慢慢陈述起来。
“你父母当年是也一对优秀的钢架巡查员。”
“什么？”
贾莱姆感到有些不解，试图凑上去追问。
“其实，他们并不是死于什么不治之症，而是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的！”
老兵这时转过身躯，从他那只不太使用的旧写字台，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老旧的照片。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将照片藏在自己的那只上锁的抽屉里。
“战争期间，钢架因为各种战事波及而坍塌事件频发，你父母所在的钢架小镇也不例外。可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钢架坍塌前的一刻，他们还是有机会逃脱的！”
老兵拿起桌上那支，用来给地图标示的铅笔，指着那张合照中的一对年轻男女。
“什么？那他们……为什么？”
贾莱姆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明知道已经快没时间了，但是依然在护送其他镇民往空艇上撤离，最终当我所在的飞艇严重超载时，飞艇上已经没有他们两个的位置了，但他们还有包括你在内的的5个小镇里的孩子。所以后来，他们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老兵顿了顿，同时眼睛似乎也开始变得湿润起来。
“是什么？”
“他们决定将这活下去的权利，给予你和另外四个和他们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孩子！自己则留下和钢架共存亡，直到最后……成为了那钢架废墟的一部分……”
“怎么会这样！他们……”
听着老兵的陈述，贾莱姆瞪大着眼睛，仿佛亲眼看见了那个场景似得开始变得神情恍惚起来。
“当时，他们甚至连将你托付给谁之类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你父母在给你生存希望是踏在通往地狱的电梯上。在之后的每一晚，那钢架坍塌的瞬间一幕又一幕在我脑海中反复闪现。我至今都还记得临行时他们对着我驾驶的飞艇微笑的面庞。可恶，如果当时飞艇没有受损，如果我当时能把那些带着**，拖着贵重行李，混进飞艇里的那些个人渣给揪出来的话，也许他们就还能登上飞艇的……哎……”
说到此处，老兵手中的那支铅笔，也因为他激动的抓握而被折断了！见自己有些失态，他将折断的铅笔仍在桌上，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总之，后来为了表示对他们那种精神的尊敬和报答，在安全到达这个小镇后，我义务把你收留了下来，同时也留了下来做了一名钢架巡查。我本来并不想你接我的班，就是为了你不重蹈他们的覆辙。但很多时候，事情总不能按人们所想的发展。”
老兵说完这些，将那张照片交给了贾莱姆。而听完老兵那些话后，贾莱姆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当然，我没权利奢望你能做些什么。但是，你要想想周围的人，那些和你朝夕相处的朋友以及整个小镇，所以……”
“不老兵叔父，我明白了，我接受这任务！”
贾莱姆目光坚毅，这一次，是他用生命做出的肯定回答。
“是真心的吗？”
老兵脸上的疤痕，连带着他的微笑一起舒展开来。
“记住贾莱姆，一旦你接受了这任务，就也就承载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希望，所以你绝不能失败，必须用生命去完成它！”
一小时后……
一大桌的美味佳肴便被端上了餐桌。只不过，现在的餐桌边只有贾莱姆、伙夫和老兵三人。
“对不起……我没胃口。”
想想也是，但即使当晚伙夫做出再多好吃的饭菜，贾莱姆也不会有任何胃口去吃。伙夫当然也清楚贾莱姆在想什么，但他依然还在假装责问他：“怎么？嫌我做的菜不好吃？知道吗，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你那个老兵叔叔一次从下层侦查回来后几乎吃掉了我手头6人份的配额伙食。”
“但是……”
贾莱姆想尝试着抓起勺子，将它捏稳，可餐桌边空荡荡的位置，让他再一次将汤勺丢到了一边。
“托蒂……你就吃点吧，别让辜负了伙夫那一片心意。来！吃了这块饼，吃了它你才能……”
老兵拿着饼伸给了贾莱姆。
“明天吗……”
贾莱姆接过了饼，这又让他不禁想起明早，他所要面的旅途！随后，在两人的劝说下，贾莱姆才勉强抓起那块被切成两半的薄饼咬了下去。
过来几分钟后……
“我吃饱了！老兵叔叔，我休息去了。”
在吃完半块饼后，贾莱姆便草草收场，回屋睡觉了。
“哎……现在怎么办……”
望着这一桌的美味佳肴，伙夫不得不将目光投老兵。
“哎……看老兵你也真是的，早知道会这个这样，至少也得等他吃完饭再把事情告诉他。现在这一桌剩菜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那还不简单，快去把明天要出发干活的那些家伙叫来，这顿饭就当是给委托他的预支费。”
“嗯……也好，我马上去联系他们。”
随后，伙夫便急匆匆爬出了小屋，空空的饭厅里就只剩下了老兵一人在独自坐在椅子上思考，墙上时钟的“咯咯”声在整个饭厅回荡着。
“怎么办，现在自己的做法，到底合不合适呢。”
老兵也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充满疑虑。
……
当天晚上……
“爸爸……这事……真的是……托蒂……真的是托蒂干的！”
“我没问你！”
那双大手转向了自己的脑袋。
“托蒂，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
“我……”
哐当，老兵突然从屋外闯了进来。他满脸鲜血，一进屋就倒在了地上。
“天哪！我的老伙计，这究竟是怎么了？”
望着满脸鲜血的老兵，一屋子人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们中，有熟悉的面庞，有的则若隐若现，看不清虚实。
“是……它们……它们，就要……来了！”
“谁？老兵，它们是谁？”
“就是它们，它们！快！得马上离开……”
随后，整个小屋突然间就崩塌了。所有人都掉入了底下那无尽的深渊，只剩下他自己和米莱娜站立的那根钢架。随后，米莱娜不知为何突然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她脚下的钢架也突然间崩塌了。
所有那些熟悉和不熟悉的脸庞则跟着那些破碎的钢材瓦砾，一起崩坏跌进了那无穷的深渊。而其中，有一张脸却让他不寒而栗。
他不想去想那个名字，但那张脸却在不停提醒着他。而且那脸也没有随着周围世界的崩坏而碎裂。她，只是如鸿毛般向着空间下方那几乎无尽的迷雾，缓缓堕入……
他努力沿着钢架向下攀爬，他伸手想要抓住她。但也许是胆怯，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他的身体就是无法赶上那张脸下坠的速度。
眼看着那张脸即将永远被黑暗笼罩，他的喉咙再也抑制不住，终于撕裂开来。
“不要！”
……
被吓坏的贾莱姆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周围没有任何会坍塌的迹象。除了风声的共鸣外，什么都听不到。
是啊，虽然他知道对于没有把握的事，老兵是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但是要将一个未带任何求生和空气过滤设备的人，从几百米高空跌入那毒雾区密布的下层空间给“完整”得带回来，怎么看这都只是安慰人的鬼话而已。
之后，为了防止自己再次陷入那种噩梦之中，他便开始强迫自己在床上想一些别的东西，以便自己能不再陷入那种噩梦之中。
但这样躺着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无趣起来。屋外的灯光依然亮着。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老兵自己一样还没睡吗？
“就这样，你们几个……”
而当他听到了门外的人语声后，不由自主得下了床。而隔着门缝，他发现老兵似乎在和一大帮人悄悄讨论着什么，那帮人中有很多他从来都没见过。他们穿着只有在战时才装备的军服仔细听从着老兵的讲话，而老兵他自己也时不时得摇头叹息。
原来老兵有这么多朋友，看来他的对是，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了。
自知没趣的贾莱姆也没有办法，就这样躺会床上闭上眼睛半梦半醒得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而老兵也在外面讨论，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黎明。
……
第二天一早，在贾莱姆出发前，老兵将收拾好行李的贾莱姆叫到了自己面前。
“贾莱姆，你昨晚好像没睡好的样子，你不要紧吧。”
“不，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
贾莱姆并没有如实说出自己昨晚的梦境，因为他觉得这样可能会让老兵担心他而终止自己的任务。
“贾莱姆，接下来的路，你得自己一个人去走了。”
“我没事的，叔父。你不用担心。”
眼看着远处驶来的邮件快艇已经慢慢飞抵小镇的接驳口，为了消除此次出行的最后顾虑，老兵走到了贾莱姆面前，将米莱娜留给他的那枚螺帽递到了他手里。
“等你平安回来，我保证她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嗯……我明白，老兵叔父！”
贾莱姆心里当然那知道老兵是在安慰他，但他还是抬起头朝着他点了点。随后，在远处庇护神草边缘那黎明光辉的照耀下。他登上了飞往南部航枢纽塔的小艇，开始了前往中央邦的旅途。
“再见啦，贾莱姆！别忘记给我带点好中央邦的特产，”
站在老兵边上的伙夫，在最后时刻依然在对着那艘，已经逐渐远去的邮递小艇挥动着手臂，即使贾莱姆已经完全听不见他的喊声，他依然在挥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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